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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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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闪开!!!”白心离横过剑柄,直接将无我的剑刃向着颛顼的左心口拉去!而爆裂的光芒,最后还是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视野。第142章道种融合时发出的光芒席卷了整个仙界, 也让几乎已经杀红眼的异兽和仙灵两方停了下来,可惜这时双方活下来的已经寥寥无几。“你感觉到了吗?”辟胥一只手抓着斗笠的帽檐,抬起头望着天空, 那里湛蓝无比, 根本看不出晴空下曾发生过怎样的混战。跟在剑修旁边的道人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仙界浓郁的灵气中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不用看都知道远处曾爆发过可能不止一场血战。“这是……”过于充沛的仙气差点把毫无准备的道人给呛到,他立即拿出了手持八卦盘, 就看到这个在天道崩解后就趋于废铁的玩意儿竟然奇迹般的有了恢复运转的迹象。“这、这……!”他顾不得簑衣扎手, 激动的一把抓住了辟胥的胳膊, “天道!天道他……!”“嘘……”辟胥将右手食指抵在了唇间,“我感觉到了……他逐渐回来了,小点声, 你最好可别引起他老人家的注意。”道人闻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收起了八卦盘,双手抄袖斜了老神在在的辟胥一眼,“怎么着?老道一没作奸, 二没犯科,老天爷还能降下一道雷劈死我不成?”“瞧你这话说的,”辟胥笑了, “你觉得是异兽作奸了还是仙灵犯科了?”“……我觉得他们都干了。”道人小声嘟囔。“哈哈!这倒也是!”辟胥将手里的鱼竿搭在肩上,“别小看老天爷,他虽然没有‘自我’,可还是精的很儿呐。”他抬手指了指天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也就只有那群没脑子的异兽傻乎乎的觉得能够反将大老爷一军,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在他们主宰天地的年代,天道才刚刚有了雏形,自然不能与现在同日而语。”道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天道完善后用听话的仙灵取代了我行我素的异兽,三百年前正是他再度完善的契机,恐怕他这次归来以后就再也不需要借助仙灵之手去管理天地,不然也不会借崩解重塑的机会让仙灵和异兽相互消耗了。”说着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拂尘,“我倒是很佩服接到天命的仙灵,若是放到我身上,就算老道我一心合道,也未必有这样的胆气。”“西王母和东王公乃天地阴阳二气所化,四御更不必说,几乎可以视为是天道的延伸,他们当然不会自己跟自己唱反调,而余下的仙灵不明所以,自然也不会去抵抗,倒是我那师父猜出了真相,可惜她已经没有了反抗命运的力气。”辟胥倒是对道人的感叹不以为然。“说到这里,既然天道已经顺利回归,大老爷他也不会允许再有天庭出现,咱们这群闲人到时候也要打回原形,不如各回各家,凭本事修炼去吧!”“都走到这里了,你还要去哪?”道人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血泊,一脸嫌弃的对辟胥做了个鬼脸。“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你那两个不知道多少辈的徒孙的安危啊。”“担心?担心他俩干嘛?”辟胥理直气壮的反问,“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自此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这是铁律。那个小丫头跟这一线生机融为一体了那么久,要是她都抓不住,那咱们都别合道了,趁早洗洗睡吧!”说完,他也不顾近在眼前的紫微宫废墟,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你要去哪儿?”道人扯着嗓子喊他。“去钓鱼!”辟胥敷衍的挥了挥手,肩膀上的鱼竿也随之摇晃。道人目送他摇摇晃晃的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抬步离去,脚腕突然一痛,他连忙低头,就看到一只手从泥土里伸出,死死得抓住了他的脚腕。不光如此,另一只手臂很快也从土里伸了出来,而地面也迅速鼓起了一个大土包,并且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道士一看不好就想收腿,结果动作做到一半就被炸开的土包喷了一头一脸的沙土。“无量天尊啊。”道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他抬手抹掉眼睛上遮挡的沙土,刚放下手就看到了刚从土包里钻出的手臂主人,那是一名身穿月白色衣衫的青年,就算脸上沾着泥土,看上去也惹眼得要命。道人不认得青年,但他认得这张脸,于是他说:“我的个乖乖。”辟胥说要去钓鱼,他还真的去钓鱼了,地点就在他和阿恬初次见面的水塘边,依然是簑衣、鱼篓和旧草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早先的水塘在白恬和梼杌的战斗中被毁掉了大半,害的他折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适合落脚的地方。一屁股坐到了巨石上,辟胥熟练的拿出了珍藏的直钩,鱼竿一甩就抛进了水里,然后他一只手抓着鱼竿,另一只手拍着大腿,嘴里哼起了小曲儿。阿恬做了个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片亘古不变的星空下,不同的是,围绕在她周身的光球这一次全部被点亮,它们连成了一道光圈,围着她不停的转动,只是这一次再没有模糊不清的人影挡在面前,她得以将辽阔无际的星空尽收眼底。阿恬在原地盘腿坐下,右手托着腮,静谧的夜空中群星闪耀,一股令人怀念的安心感包围了她,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这是错觉。她的亲生母亲并没有抱过她几次,而白夫人是克己守礼的端庄妇人,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去拥抱孩子,要说“白恬”这具身体对此仍有留恋和回忆,那也未免太过自欺欺人。然而,她并非对安心感的来历一无所知。对于碧霞元君而言,天道就是她的母亲,毫无疑问,她正在成为天道的一部分。换言之,“白恬”即将死去。阿恬静静的注视着星空,很奇怪的,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心思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在罗浮山的时候,歇斯底里的绿衣仙灵曾经这么对她说过:“天道之奥妙,终其一生也无法参透,你若是曾经进入过那玄之又玄的领域,就再也忘不掉他。”那时候的她对这句话一知半解,而现在的她却不得不承认那个毁容的丑八怪确实说的有些道理。明明注视的是平淡无奇的星空,她却感觉自己连通着过去与未来,舒服和安心始终萦绕在心头,舒坦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在这样下去她会消失的。心头清明到了残酷的地步,可身体依然留恋与天道融合带来的美妙。但是,这并不是修士穷尽一生去追求的合道境界,只不过是她单方面被大道所吞噬而已。“如果我真的融进了天道,那我就把大师兄找的道侣都劈死。”她两颊鼓起,而五十颗道种中的其中一颗也跳了跳,像是在赞同她危险的发言,然后这一颗道种就脱离了幽蓝的光带,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少女面前,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的同时,眼前的星空突然裂了一道小缝,而从漆黑无比的缝隙中缓缓垂下了……一个鱼钩。不,与其说是鱼钩不如说是笔直的银针,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我只是随便钓钓看”的随意,鱼钩在慢慢垂下,无声无息的降到了少女的头顶。阿恬盯着眼前活泼的道种,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声叫嚷着“抓住它!”,然后她的右手就陡然充满了力气,不受控制的向着幽蓝小球抓了过去!谁知,原本呆在原地的小球在少女的手指即将碰触它时一下子就蹿了出去,飞快的消失在星空之中,只留下了一道银色的小尾巴。扑了个空的阿恬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手心有着一样冰冷的物体,她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根非常眼熟的银针,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拉力就从银针上传了过来。也不知道曲子哼到了第几遍,哼到了辟胥整个人都昏昏欲睡,手中的鱼竿才突然动了一下,一股沉重的拉力传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有“大鱼”上钩了。“不是吧,又要来一次?”辟胥的瞌睡虫立马就跑光了了,他立即站起身来,单手将鱼竿往上拉,就在快要将猎物拖出水面的时候,对方的拉力陡然消失,害得他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摔了个四仰八叉。就在这时,一只手把将将站定的祖师爷老人家推到了一旁,手的主人扑到了水池边,将手臂伸进池水,像是在捞什么东西。阿恬从来没有想过,漆黑裂缝的尽头竟然是一方水池,她毫无防备的被拉进了水里,直钩带来的吸力顿时消失,她松开鱼钩向上游,在接近水面的时候看到了身下来的手,于是她拉住了那只手,被带出了冰冷的湖,而当水幕完全消失,她看见了趴在岸边的白心离。第143章仙界最终还是变了天。人仙们在镇压了最初的混乱之后就又回到了各自的洞府, 完全没有趁机占地为王的意思,对此,作为代表的辟胥是这么解释的:“那些亭台楼阁都给打烂了, 搬家还要先推倒重来也太麻烦了吧?”他提溜着鱼篓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阿恬诉苦, “况且有个地方住就行了,要那么奢靡干嘛?等以后有了新人飞升, 就让他们随便挑块地方建道场,谁住谁出力, 多好啊。”作为飞升不久还没住所的新人, 阿恬很想打死这个老不要脸的。对此, 辟胥还是想为自己争辩几句的。“你住碧霞元君的洞府不就好啦?反正都是自己的地盘啦,把烛龙的东西扔一扔凑合凑合吧,反正等你履行了婚约, 就可以跟着你师兄去蹭勾陈大帝的宫殿啦!”阿恬决定先“呵”为敬。其实人仙对“搬家”这件事格外消极也并全是因为觉得麻烦,最主要的还是——异兽和仙灵还是有那么几个活蹦乱跳的。天道从来不搞灭绝那一套,做什么都要按照“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准则, 只是这位大老爷实在“铁面无私”,就算你侥幸从他老人家手里夺回一条小命,不少人也要日夜忧心忡忡, 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了禁忌被当场劈死。毕竟,人家可没有忘事这一说。于是幸存的异兽老老实实的破开了伪装,被人仙们提溜着扔到深山老林,若是运气好, 说不定还能混个山大王当当,而仙灵方的大佬都死的干干净净,剩下些小仙小神也撑不起天庭这个巨大的架子,最终也只能卸下神职,安分守己的当起了散仙。至此,天庭旧貌,已不复得见。就像是曾经有人感叹的那样,一个没有天庭也没有仙灵的新时代正在拉开帷幕。“这其实是正道。”白心离是这么对阿恬说的,彼时他正在帮后者收拾被烛龙造成猪窝的道场,好好的宅邸被那位酷爱在泥水里打滚的上古神兽差点搞成了泥潭,饶是他也在清空了屋内的烂泥后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珠。“随着时间的推移,仙灵得到的人性越多,留存的私心就越重,到最后难免会积重难返,失去了本来的初心。”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经过考验的总比没经过的好,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质的仙灵,天道当然会选择更有保障的修士,况且后者也并没有机会像前者那样接管天地。阿恬对白心离说的内容没什么异议,她更在意的反而是白心离过于冷静的态度。这些话由旁人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感叹,可放到白心离这里,就是实打实的感受,正确来说,是勾陈大帝当初的想法。师兄的剑名为“无我”,她也曾听很多人再三强调过他的情况特殊,可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这到底有多特殊。特殊到了,他对自己的死亡也能无动于衷。因为勾陈也好,白心离也罢,他们的立场从来不是自己,而是万物。其余的仙灵,西王母、东王公、紫薇大帝,甚至于九天玄女,他们都将天命当做了使命,或许并非心甘情愿,只是无法违抗。唯有勾陈,他是觉得“就应该这样做”。从行动上来看,二者并无差别,可溯本回源,二者却天差地别。万物无我,残酷就残酷在“无我”二字上。如果说常人的情感有如深潭,那么白心离就只有浅浅的一茶碗,修为越高,茶碗里的水越少,已至到最后,可能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不去仔细观察就会被彻底忽略。激烈的爱与恨于他都可望不可即,理智上能够理解,实际上无法拥有,因为当连维持自我都要如履薄冰的时候,谁都无法再有余力去玩什么轰轰烈烈、至死不渝了。阿恬觉得,大师兄一定能合道,因为全天下真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与天道如此贴近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天赋,也是令人望而却步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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