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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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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姐不快,金子不再开口,心中却隐隐有些忐忑,闷闷的拿起棒槌继续打洗着衣服,那时他还不知道,像是守护神一样的小姐隔日便要离开族中。洋溢着喜悦的小姐站在族门口,与族中所剩无几的人告别,他站在众人后怔怔的看着她,宗主去世后,他们院子的人都散了,他送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与小姐两人,他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将小姐也送走,他不懂,却恨上了那将族人都吸引走的外面世界,更伤心小姐竟也会将他抛下。固执的不肯去送,他独自一人躲在族门前的大树后,直到那长长的下坡路完全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他才真正醒悟她的离开。怕见不到她,他急的满头大汗的追赶,跑掉了鞋,跑伤了脚,她却在转弯处跳出,笑着看着他:“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离开。”他穿着粗气,大汗淋漓语无伦次:“外面很危险,小姐不要走,他们出去了都不回来了,小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他苍白的说着话,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笑开试探:“小姐你不走了是不是?刚刚一直都是骗我的……”就像以前一样,她再捉弄他而已。对面传来轻语,随即只有一个背影留给了他。“再见了,金子。”像是守护神一样的女子永远离开了落没的族里,他那时年少,眼眸因怒通红,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她离开,固执的不肯上前,不敢走出一步,小姐,不要走啊,外面很危险啊,他很怕啊……骨子里胆怯,所以他永远失去了她,终日在后悔中度过。偏殿内。侍卫将尸体抬走,从始至终冯满都没有看那尸体一眼,垂眸静坐,另一侧的晋元帝也面色阴沉,不言不语。喜公公自外走入,唏嘘不已:“僻静地出来的人胆子到底小,明明回个话就完了,见皇上说了重话,竟吓成这样。”缓缓走近,喜公公上前为晋元帝奉茶:“皇上莫要气着,西远将军许是弄错了,这人定不是皇后的亲属,皇后族中上数三代皆是文人,怎么会有重要的亲戚流落在外,老奴看,就是弄错了。”拂开奉来的茶,晋元帝起身:“将皇后禁足。”话罢大步离开。因着皇帝的沉声,众人皆惶恐跪地,只有坐在正坐另一侧冯满依旧垂眸。锦裙没有一丝褶皱,上面的绣花极为精秀,可眼中朦胧,她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直到水渍晕染在锦裙上,那双眸才恢复清明,能够视物。室内因着宫人的褪下而变得静谧,只留一人无声抽泣。因着知道儿子中蛊,携怒而来的萧濯看到那双颊满是泪水的人,顿住脚步。听到儿子所经历的痛苦,他恨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可现在看到极力掩饰脆弱的她,却再也提不起怨愤。她不是心肠狠毒,只不过他一直都不是她看重要的人罢了。将人拥入怀中,萧濯轻叹:“满儿,与我走吧。”他不想她再活在悔恨痛苦中了,也不想那痴傻的孩子连最后一点安宁也失去。生生忍住胸腔翻涌的血意,冯满笑着摇头,沙哑道:“我不走,我要虞应战死!”*大口呕出鲜血,身受重伤,足下踉跄的萧夺抬手,不甚在意的擦了擦嘴角,扶着宫墙走入院中。坐在亭中,从萧夺离开便忐忑的绫安听到响动回身,看到萧夺一身狼狈,惊诧起身,焦急走近:“你怎么了?她死了吗?你已经杀了她了是不是?”垂眸不语,萧夺任她扶着自己坐在就近的亭子中。绫安见他不肯言语,心中既焦急又不安,慌神之下声音越发急促,声音染了些尖利:“到底怎么样了,她死了吗?”移眸看去,萧夺勾唇,随即轻轻喟叹。无论是神态、习惯都不同了,他怎么现在才察觉?他早该想到为何当初周皇后问他双生蛊之事,早该意识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她’了。抬手桎梏住绫安的下颚,萧夺眼眸阴鸷:“我萧夺最恨旁人骗我,欺我之人必剥皮抽骨,绫安,你说我会如何对你?”浑身冰冷,看到那人勾唇凑近,绫安惊恐的向后稍去,直至跌坐在地,涕泗横流:“不要,不要……”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的女子,萧夺眯眸勾唇:“他日我定会取你性命,你要做好准备。”话罢转身,卸下阴笑,萧夺沉着脸飞身离开,他没有时候与她纠缠,他不在她身边相护,自有人会要她性命,在她死前,他只想她夜夜难眠。看他离开,绫安从惶恐中回神,虚弱着身子起身,跌跌撞撞走到宫门旁:“你别走,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喜欢你,萧夺,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喜欢你……”空旷的长径已无那人身影,任人如何竭力嘶喊,再没有回应。顺着宫门滑落在地,绫安双眸朦胧,然而当眼前出现一双锦靴时,绫安忙喜色抬头,下一刻笑意却僵住。拿着拂尘的公公一脸阴沉,扯着嘴角开口:“皇后命杂家请公主前去,公主您请吧。”*许是晌午在外喝了一次母·乳,用晚饭时,小肉团不似往日那般,像爹爹叮嘱的一样珍惜粮食,在爹爹看不到的地方吃一口吐一口。‘啪’的放下筷子,忍了许久的虞应战双手拄膝,沉眸而视。小肉团来回蛹动的胖身躯一个缩瑟,口中含着的米糊糊条件反射的吐了出去。虞应战正要开口训斥,身侧立刻传来小妻子的轻呕,原本盯着儿子的眼睛移去看向小妻子。这下不用虞应战开口,玩了一天,现下饿极,吃的正香的小刀都看不过去,一本正经的开口:“喃喃,你不能学小豆丁吐东西,这一次我觉得阿渊没错!”白着脸抬了抬手安抚小刀,李言蹊忍着不适窝进自家夫君怀中,眼泪巴巴开口:“夫君,我是不是有宝宝了?”虞应战心头一紧,抬手摸脉,察觉脉象疑似,一声长叹,听说第一胎是个儿子……第二胎很容易生女儿,儿子尚且不好管束,女儿……第94章太医问脉离开,李言蹊欢喜过后便开始忧愁, 不言不语的怔神。虽怔神良久, 却也不耽误的洗漱过后便窝进自家夫君的怀中,拱了拱, 寻了个合适的姿势镶嵌在自家夫君的臂弯处。看着小脸忧虑的小妻子,虞应战放下手中的兵书,被她枕在头下的手臂轻抚了抚怀中人:“哪里不高兴了?”放在那梆硬胸口上的小手无意识的抓了抓, 李言蹊忧虑的抬头将自己的下巴卡在夫君的胸膛上:“我担心不能教导好她。”没有孩子前,她想的是女儿乖巧嘴甜的可人模样, 可已经有了儿子, 她便不得不比之前多些考量,平日看到夫君严厉的教导儿子,她虽然心疼却也与自家夫君站在一起, 男孩严厉些才好, 但若是有了女儿呢?夫君是男子,多少有些不好管教, 那女儿就需得她亲自教导,她虽可以拍胸脯保证自己是个举止得体面面俱到?的人, 但却不能保证能将女儿教导的如她一般啊。十分忧虑, 李言蹊眼眸游移, 不确定的开口:“夫君, 我好吗?”神色严肃, 虞应战郑重的松开手中的兵书, 点了点头:“喃喃很好看。”嗔去一眼, 李言蹊双颊莫名的微红,她……她当然知道她很好看,可是她问的又不是这个,她哪需要他时时夸赞:“我是说我对你照料的好吗?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平日大概尽到一个妻子该做的了吧……如果一个妻子该做的是吃喝玩乐,她算是尽责了……越想越心虚,李言蹊有些不敢抬头,然而虞应战却更为郑重的将人提抱到胸口,眼眸坚定:“喃喃做的极好,世上或许再也不会有像喃喃这般优秀的妻子了。”不怕骄傲,李言蹊将这话算是彻底听进心里了,原本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的李言蹊顺杆子而上:“嗯,你上朝回来我还帮你脱衣袍,而且你照看儿子的时候我还帮助了你,最重要的是你洗衣服的时候我都再一侧鼓励你。”看着面颊微红的小妻子,想到每每自己洗外袍时都会搬着小椅子乖巧坐在一侧吃水果的小妻子,心头软极,虞应战低头啄了啄那软唇:“嗯,喃喃真好。”得意的缩了缩下巴,安心了的李言蹊趴在自己夫君胸口,凤眸自得的眯起:“我一定会教导好我的女儿,让她成为这世上最贤淑的女子!”再小妻子看不见的地方,虞应战嘴角不可查的牵起:“嗯。”比起虞应战哄着小妻子的话,李言蹊说的话当真是发自肺腑,她不需女儿像她一样优秀,有她一半优秀便好,她教会女儿如何照料府中,服侍丈夫,毕竟这世上估摸不会再有像她夫君这般纵容妻子的男子了,为了女儿的未来着想,她必须好好教导女儿。彻底安心了,李言蹊不再纠结,愉快的闭上眼眸。见小妻子眉头舒展,虞应战俯身将人罩在怀中,克制隐忍的又啄了啄红唇和小鼻子,最终还是握上了那素手,许久后,喑哑低吼中,对着夸赞的夫妻俩这才各自满足的睡去。*三更的锣鼓声刚响过,虞国公府往日最僻静的院子便人声嘈杂,往来的侍从无一不面露慌张。将军府中,安静的内室,虞应战像往日一般早早醒来,却揽着自己酣睡的小妻子凝神,直到门外被敲响。“爷,老太太薨了。”消息来得突然,往日与虞老太太交好的夫人都不顾年岁已高的前来,平日里与虞国公走的近的朝臣也都过来上一炷香,天还未亮,国公府已经人来人往了。忙于政事的虞国公这些日一直宿在任上,得到消息回门未能见上老太太一眼当即急火攻心,染病卧榻,李氏见丈夫染病吓的寸步不离,服侍左右。一时这朝臣、夫人往来的虞国公府无人操持,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虞应朗一人身上,在朝中经历个各样的明褒暗贬勾心斗角,虞应朗虽然仕途不顺却也成长了不少,与朝臣来往间虽然生疏,但好在礼数周全,不慌不忙。虞应朗在前院接待来往的朝臣,李氏则在后院照料染病晕厥的丈夫,听到大夫叮嘱莫要再让丈夫心情起伏太大,李氏连连点头,送走了大夫,为丈夫换了一身新里衣后,李氏便惦记起儿子来,想到前院忙成那样,最终不放心的起身,一边向前院走去,一边怨愤:“赶到什么时候不好,偏赶到老太太病逝她生病,这里里外外一大家子,她身为知微的妻子现在却缩头在房里,成什么样子,这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这人哪,时间久了就看出来真假了,往日那周全劲转眼就不见了。”扶着自家夫人,一侧的林嬷嬷闻言试探:“那老奴去瞧瞧?”心起厌烦,想到各府的夫人都在,不好让人笑话她们婆媳不和,李氏胡乱点头:“瞧瞧去吧。”李氏这厌烦并非一日而来,她当初欣喜儿子能娶这样一个世家出身的贵女,虽然有为自己长脸的想法,但最重要的是,宋舒棠是世族出身,娶了她对儿子的仕途是锦上添花,所以无论丈夫怎么不快,她都喜欢这个儿媳,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那边帮忙,宋舒棠对儿子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她便开始不快了。心中不悦,随意打发了林嬷嬷去探看,李氏径直提裙走入了前院。一路担忧,然而李氏到了前院查看各处没有一丝疏漏后不由惊讶,她没想到儿子能将府中打理的这样好,怔怔的坐在夫人间,李氏不由唏嘘,她的儿子这样好,怎么就都不长眼睛看一看呢,让她这样优秀的儿子屈居五品文职,不前不进的。心里轻叹,李氏含笑看向身侧的几位夫人,笑着逢迎:“王妃,你瞧这时候过得多快,以前知微还到您府上跑着玩呢,一转眼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您当年还夸知微机敏呢。”靖王低调内敛,当年四王夺嫡,靖王与长公主及当今圣上联合,助今上夺嫡,功不可没,然而今上登位后,靖王却急流勇退,一直内敛低调,但即便刻意藏锋,这位靖王在朝中也是说的上话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李氏自然也明白。闻言靖王妃淡笑点头,眼帘却低垂,她不是不明白李氏的意思,不是她们不肯出手帮知微,而是他们不能帮。若是以往,靖王妃便如同前几次李氏暗示时那般打着哈哈过去,但刚刚她入府时打听过了,西远将军虽早早过府,但奉上的礼数用度极为周全,若是外人,这样周全的礼数,人会道西远将军看重虞国公府,可那位将军是虞老太太的亲嫡孙啊,奉上这么细致的用度,明显站在外人的立场上,这举动分明是准备与虞国公府再无瓜葛。知道那位不准备做虞府的靠山了,靖王妃便也不怕伤了对方的面子惹了不快,直言不讳道:“妹妹啊,不是姐姐我不肯与我家王爷说上一嘴,而是这忙当真帮不了,宋家乃名扬侯旧部,皇上虽然对外大度,但内里大家都明白,凡是沾边的人都不可能得重用,宋家现在看着虽与往日一样风光,但那宋大人在朝中已经是个空职,知微怕是被那位连累了,皇上盯得紧,我们插不了手的,你若实在不甘心,走我们这路子不如去寻那位将军。”怎么会?宋家那么大的家族怎么会是这样的?丈夫可曾知道?怔怔不语,李氏一脸惨白。丈夫是知道的,所以才会那般厌恶这个儿媳,皇上看不上虞家,丈夫剑走偏锋,拉拢宋家助当时的时局扭转,赌上一把,可是赌输了,比起立功的虞府,皇上更在意参与逆谋的宋家,所以儿子绝无出头之日了。似是一下子清醒,李氏慌慌张张起身,丈夫明白,儿子定然也明白,走到今日他是不是早已在心里恨上她这个娘了,为了一时体面,她推着儿子走到更糟糕的局面。从女眷席宴上离开,李氏心中愧疚,匆匆走向男席去寻儿子,他定然早就怪她了,恨她了。然而站在月门,看到觥筹交错间侃侃而谈的儿子,李氏却顿住脚步,婆婆说的没错,是她鼠目寸光了,是她眼界窄,若没有她的干预儿子会踏踏实实的走好自己的路。心生懊悔,一想到儿子内心会恨着自己,李氏便恨不得死去,想到是自己耽误了儿子,更无地自容,李氏心头追悔,众人间的虞应朗似有所觉的抬头,见儿子看过来,李氏条件反射后退,然而在看到儿子眼中的安抚时陡然崩溃,转身垂泪。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儿子何其优秀,她口口声声称赞,可心中从来不肯相信他,一味的为他铺设不属于他的路,直到将他引入死路,将他所有的优秀抹杀殆尽。是她毁了儿子啊。李氏惨白着脸,魂不守舍的走在通向女席的长径上,刚刚去瞧看宋舒棠的林嬷嬷惊恐的跑来,面色比李氏更惨淡,声音都打着哆嗦:“夫人,八小姐死了,八小姐被世子夫人杀死了。”倏的抬头,李氏耳朵似有轰鸣声:“你说娇娇怎么了?”第95章心神不宁的坐在镜奁前, 久不见丫鬟过来, 宋舒棠再次开口问询:“药熬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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