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三兄弟姗姗来迟，受到的就是柏木村中人的各种白眼，三兄弟见自家老娘跟媳妇这个凄惨模样，心里本就窝着火呢。
唐百山指着唐芊芊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其实要不是黄村长拦着，他恐怕还想上前暴打唐芊芊一顿。
只可惜他骂的再难听，唐芊芊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连瞥都懒的瞥他一眼。
这样轻视的态度气得唐家三兄弟暴跳如雷。
“够了。”
见唐家人还在出言不逊，黄村长冷着一张脸，警告的眼神扫了三兄弟一圈。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田唐氏，当年唐氏嫁进姜家的时候，是落了我们柏木村的户。”黄村长十分看不上胡搅蛮缠的唐家人，所以这口吻就不怎么好听。
“我记得这文契还是你和家村的村长做的见证，这才过了五年，怎么你就老耳昏花，不记得这茬了？”
“可是。”田唐氏还想将黑锅推到唐芊芊头上，想说是唐芊芊率先说要走这门亲戚。
但黄村长处理了这么多年的杂事，根本不听她瞎糊弄。
“没什么可是的，这白纸黑字的在这写着，当年唐氏是直接卖给姜家的，名义上是福是祸都跟你唐家没有关系了。”
田唐氏说不通，只能拿着自己和儿媳妇身上的伤势说话。
可不管她说出花来，黄村长也半点面子不给，根本不跟田唐氏掰扯，大手一挥。
“若是你再在这胡搅蛮缠的，那我就通知你唐家族老跑来领人了。”
就让田唐氏这么走，田唐氏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可架不住黄村长连唐家的族老都搬出来了。
田唐氏只能强行咽下这一口气，坐上了黄村长安排的牛车，连夜灰溜溜的领着一家子人回了唐家。
牛车上，赵芸英愤愤不平的捅了陈春燕一下。
“就这么算了？”
陈春燕心里头也困惑的紧，不明白田唐氏闹了这么久，怎么什么好处都没落到，就肯点头回家？
这可不是婆婆一贯的性格啊？
正当她将疑惑的目光投掷到阴沉着一张脸的田唐氏身上时。
田唐氏却瞪着缩在角落里的王成凤。
“老大媳妇，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还是来了。
王成凤被叫的一缩脖子，目光闪烁。
“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可还指着拿着这个把柄，私下里从唐芊芊手里扣钱呢。
“说！”
*****
“芊娘，来。”
等看戏的人散了，唐芊芊便被姜刘氏扯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刘氏房间内是个大通铺，除了床铺被褥，连个多余的桌椅都没有。
她先让唐芊芊在床沿坐下，然后她脱了鞋，爬到床铺内侧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摸出了个药罐。
唐芊芊见姜刘氏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药罐挪动到她身边，然后打开来给自己磕轻的手腕上药。
冰冰凉凉的触感伴随着隐隐的刺痛。
唐芊芊怔愣间忍不住打量起面前这个头发蓬松，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和善的妇人。
就是这么个面善的妇人，今天居然为了田唐氏的几句话，抄起了扫帚赶人。
这么多年下来，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关怀与温情都是这个妇人给她的。
唐芊芊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
“为什么？”
姜刘氏给唐芊芊揉手腕的动作一顿，她疑惑抬头。
“芊娘，你说什么？”
唐芊芊头一次摘下了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具，她认真不已的盯了姜刘氏，又问了一次。
“你为何对唐氏这么好？”
姜刘氏笑了，垂下眼睫，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在明灭闪烁的烛火下多了几分晦暗与沧桑。